好像每到炎炎的6-8月都会来场毫无预警的病。
夏天果然不是适合反抗的日子,越是轻蔑那灼热的太阳越是被晒伤、被热(惹)出一身病来。
也不知是谁故意,老爱让夏天变成四季里面最适合玩乐的日子,况且这里是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的马来西亚,6月的太阳更是肆虐得毫无掩饰了。
于是正是行程满满的6月,在马六甲开始了属于我的夏天。泡在水中任由水柱哗啦啦地打在肩膀上,坐在旁边刚毕业的姐姐笑玩着,这时候透过水望向的太阳都会变得闪闪发亮。可是岁月在阳光映照下除了斑驳、就剩下碎影了。那时候,一切都还很单纯美好的时候,我和她、你和我、我们,都还是最清澈透明的池水。偶尔几个孩子从滑梯上滑下来,溅起了水花和笑声,那时候,你都还记得吗?
小时候的我们都以为,大人都知道自己在干嘛——偶然间从网络上看到的这句话,就在那个时候从脑袋蹦了出来。“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有时候很想这样当头捧喝地问一句,看看得到的是恼羞成怒还是痛悔。就像我知道自己本没有能力反抗那炎炎日光,可还是在这阳光下肆无忌惮地玩闹着又不多喝水。谁叫那些少年人的笑声实在太晶莹剔透,传递到我的耳里,灌注到我的心里,像椰子水那样凉透凉透的。那么干净、那么晶莹。以至我都忘了,不再纯洁无暇的我是该多喝些水,因为从我身上排出来的除了汗水,还有时间和岁月。
止不住流淌的鼻涕就是这反抗的惩罚——这惩罚对我来说还是太重了。此时此刻我本该身处新加坡,在同样灼热的阳光下更用力地反抗。玩乐就是我的反抗。但我还是太自视过高,我只能面对眼前的“太阳”,同样看久了就眼睛疲劳刺眼的荧幕,敲打着无聊和郁闷。我太害怕空白了,尤其是像现在这种时候,因为空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填满。而回忆总是嫌平时被冷落太久,就会像墙头草那样硬是要钻进来。从去年的12月到现在,我没让自己休息过,总是把好多好多的东西塞进所有我认为刺眼的空白处,最好让眼泪没有空间流淌。我想我是成功了吧,所以才在这三天的病假变得焦躁不安,手边想要做点什么、脑子想要思考点什么;可这双手只能用力地搓掉鼻涕,脑子只能奋力地阻止墙头草发芽。
我又陷入这样停滞的状态,也许是在收到了录取通知之后,心好像就渐渐地变回软弱又沉重,只想摊在床上动也不动(就像这几天)。我祷告上帝不要叫我又依赖自己,又变成一个假冒伪善的人,又变成一个无耻的、欺骗的人。我的所作所为本就不该成为榜样,我是那么一个招人厌的人,人要是说他讨厌我,那他就是一个了解我的人。因为就连我也不喜欢我自己,满口大道理却活不出真理来,我成为了我最不想成为的人。当她问我,你觉得青春是几岁开始几岁结束。我怀着苦涩的笑回答:“青春从来都不是以年龄为界。那一段你最肆无忌惮、最不顾后果不假思索、只追随自己心所爱的时候,就是你的青春。一旦开始考量后果、分析利弊得失而开始选择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的青春就开始一点一点地消逝了。”回答的最后,她也笑了,“那你的青春,是全给了那一位吧。”
这几日的休息好像预告着我接下来的7月8月就是如此。说好要给自己恶补英文,想要给自己开展一个进步空间,可书架上那翻了几页的《巴黎圣母院》,书签还是夹着那一页。外国文学的叙述总是精准又狡黠,像我这样傻不愣登又脑子不灵光的人却是爱得不得了,我喜欢理解和明白,但解决的能力却差强人意。所以我能明白为什么爱斯美拉尔达会那么着迷于仅仅爱她肉体的腓比斯,却无法给那傻女人一个简单又有效的解决方法。
我做错了好多事,有些事可以以一句抱歉,一顿美食就可以一笔勾销;有些伤害,却是深深烙印在心上。我总是勒不住自己的舌头,总是在不恰当的时机,对不恰当的人说不恰当的话,我记得《法网天后》里有句话说:永远不要给自己留下犯罪的机会。我是个讨人厌的人,那些还愿意对我笑脸迎人的人,如果有天出其不意地捅我一刀,我绝对是不胜欣喜,因为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该做的事。
上帝啊,我是如此一位罪恶滔天的人,你给的惩罚还是太轻了。这场病带给我的不只是身体上的痛苦,更是心灵上的折磨。尤其是又看见、又发现、又不得已地自以为是的时候,我就又为自己的无为能力、为自己的骄傲、自以为是感到悲伤。将来我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我能不能学习耶稣心里柔和谦卑,我能不能不要再给自己留下犯罪的机会,我能不能好好地爱家人、爱朋友、爱身边每一个人……我能不能好好地爱神、和爱自己。
我的心最近太少说话了,它总是被许多繁琐的事情掐住。6月是年中,是我反省上半年、盼望下半年的时候。也许正是在这时间病的刚刚好,我能够看看自己里面是多么地不堪,我能又一次地仰望天上的父。但让心说完了该说的话之后,该是脑和四肢行动的时候了。我知道我的心总是任性又不分轻重,如果任由我的心再说下去,恐怕身边的人又要受伤了。
曾经有人告诉我,就随着自己的心去走吧。但我知道我的心想去的地方,并不是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我也知道自己的心容易被蒙蔽、容易被这个世界迷惑,有一天,我的心会麻木。所以我要跟随的,我就好好地跟随,好好地去约束自己的心,因为一生的果效由心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