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限制思维。回来后面对马来西亚华人使用“马来西亚式华语”,我发现我的表达能力下降,词汇量变少了,很多抽象的想法和细致的情感都很难完整地、准确地表达——不管是文字还是言说。表达之前总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组织我的句子。老实说我有点沮丧。再加上,现在的工作环境大量使用英语,目前委身的教会也是英语为主,英语和华语,感觉两头不到岸。在这里,人们不喜欢精准,尤其对待语言,随性一些也就亲切一些。走向深度意味着容易给人带来不舒服。
最近在反思,如何能够既不妥协,也不令人那么不舒服?
基督徒在世上是光和盐。作为亮光,我们总被提醒要照进黑暗里,因为在黑暗中的人们是多么地渴望光明,有了光明就有了希望。但其实,有时候长时间呆在黑暗中并且早就习惯的人们,任何一点光明都会令他们不舒服,令他们感到刺眼,就像在黑暗中看着发光的屏幕。有时候,他们是讨厌光明的。
Y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她的一切和我是紧密相连的,所以我很在乎她,也希望她能真正地喜乐,并且充满感恩和希望。但事实是,她是一位充满抱怨和苦毒的人。在我看来,她正在黑暗中努力地习惯着她的痛苦。有一次,因着一些事,她带着嫌恶的口气和表情对我说,与我相处时她觉得很不舒服,因为我的所有都让她觉得很“大”。她说不上来,但我明白她的意思。在我身边她觉得有压迫感,我也许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但我的存在非常刺眼,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藉着我和她之间的对比来提醒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在她面前,如果我表现太多喜乐、感恩等正面的反应,会激起她的防卫机制,她会立刻武装起来,然后开始去以更多的解释来淡化或者遮盖那些刺眼的差异。
能不能有更柔和的光呢?
我一直很喜欢五月天的《温柔》,“走在风中 今天阳光 突然好温柔”。太阳是炽热的,但有时温煦的阳光却让人感觉温暖而不至于灼伤。耶稣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因为他是烈火,但当他来靠近我们,他却让我们感到如此地温暖,我们看见身为人的他如此柔和谦卑。
所以我想,谦卑也许就是那块纱吧?盖在刺眼的灯光上,使亮光变得柔和。
而我,也许正在学习着如何把眼泪和爱编织成纱,覆盖我全身。并让所有沉甸甸的伤害都藉着祷告变得轻盈,冉冉飘升到神那里。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真的好难好难。爱人很难,爱神更难。但是这却是最美好的一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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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Z聊天发现,我们的心真的很不愿意接近神。要去到神那里,往往总会藉着一些什么,爱情、友情、归属感、使命感、责任感……藉着这些给我们动力去更靠近神一点点。而有时候,上帝的确会允许我们藉着这些去更亲近祂。也许正是因为我们的心真的太悖逆了吧。不过,这样的情况并不能乐观看待,而是应该悲观地看待。如果最终我们藉着X去到了神那里,开始学会单单因为神的缘故去服侍、去爱人、去活出一个更积极的生命,那么这结果就十分感谢神。但大部分时候,X本身会取代神的位置,我们并没有藉着X去到神那里,反而把X当成了偶像。“以别神代替耶和华的,他的愁苦必加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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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赶着出考卷的夜晚,趁着轻微感冒的借口试图努力地表达——还是觉得很吃力,正如我最近的各种心情。一边感恩也一边吃力。都说年纪越大越谦卑,原来是因为知道了很多事情是无奈和无力的。但我还在挣扎着寻求方法,我相信自己是缺乏智慧,我需要智慧。智慧去教导学生、智慧去正面影响学生、智慧去帮助他们彼此相爱、智慧去传递真理……感恩的是,《雅各书》说:“你们中间若是缺少智慧的,应当求那厚赐与众人、也不斥责人的神,主就必赐给他。”所以我当继续地求,也聆听、学习、思考、改变和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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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祷告,我应该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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